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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盏中的靛青烟雾尚未散尽，林清欢已踩着满地碎瓷走到殿中。
金砖地面映着她素色裙裾上蜿蜒的忍冬纹，像条淬了毒的银蛇游向人群后方。
＂孙先生既已来了，何不亲自验看这七日枯的药性？＂她突然旋身将琉璃盏泼向朱漆柱后，暗紫粉末遇风即燃，在空中炸开数朵幽蓝火花，火花绽放的光芒照亮了周围。
靛蓝衣袍的中年男人仓皇后退，后腰撞翻了供奉药王的青铜香炉，香炉倒地的声音沉闷而响亮。
孙郎中扶住歪斜的幞头，袖口沾着的孔雀胆粉末在阳光下泛着诡谲彩光：＂黄毛丫头血口喷人！
这分明是你......＂
＂这是你昨日申时三刻在御药库后墙夹缝取的曼陀罗汁。
＂林清欢指尖弹出一片干枯花瓣，精准落在对方靴尖，＂西廊垂丝海棠沾了七日枯的残液，寅时三刻的露水应当还凝在你衣襟内侧。
＂
陈老医的楠木拐杖突然横扫孙郎中膝窝，老迈的身手竟比侍卫还快三分。
当啷一声，藏着毒囊的银簪从孙郎中袖中滚落，簪头雕着的孔雀翎羽还沾着新鲜药汁。
＂皇上明鉴！
＂赵太医捧着证物重重跪地，官帽翅子上的翡翠坠珠撞得叮当响，＂孙氏私藏禁药，更在太医院记录簿上......＂
龙涎香随风掠过九曲回廊时，那淡雅的香气弥漫开来，鎏金香球在林清欢掌心骤然发烫。
她望着突然噤声的太医们齐齐转向东面，丹陛石上投下的蟠龙阴影正缓缓吞噬她绣鞋上的珍珠。
＂拖去诏狱。
＂明黄袍角擦过她低垂的眉眼，帝王嗓音裹着冰碴刺入众人耳膜，那冰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林清欢听着孙郎中渐远的哀嚎混入檐角铜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肌肤。
方才皇帝经过时，那抹若有似无的沉水香分明与三日前萧景明送来的安神香囊如出一辙。
＂林姑娘真乃女中华佗。
＂李公公捧来的金丝楠木药箱突然咔嗒轻响，暗格铜锁纹样与患者束带上的渍痕严丝合缝。
老太监笑出满脸菊纹，＂贵妃娘娘特意赏的南海珍珠，说是碾碎了入药最能......＂
惊雷般的鼓声突然震落梁上积尘，那巨大的声响让人耳膜生疼，林清欢腕间的鎏金香球应声裂开细纹。
她望着鱼贯而入的十二名蒙面病患，瞳孔猛地收缩——每个人脖颈都蜿蜒着妖异的朱砂色纹路，像被无形丝线操控的人偶。
皇帝抚着翡翠扳指靠回龙椅，日光透过琉璃瓦在他冕旒上洒下血滴似的红影：＂既已验过假症，这些真患者就劳烦诸位了。
＂
林清欢的绣鞋无声碾过一片孔雀胆碎末，药碾转动声里，她听见系统空间传来细微的电流杂音。
当第十三个病患被抬进来时，张侍卫佩刀上的螭纹铜扣突然映出西窗外的玄色衣角——那分明是萧景明暗卫独有的夜行服纹样。
药香蒸腾的雾气漫过蟠龙柱时，那潮湿温热的雾气带着药香扑面而来，林清欢的银针在患者百会穴上方凝住。
龙椅上传来玉器相击的脆响，她后颈突然泛起细密战栗，恍惚间竟觉得帝王投来的目光像极了某人藏在面具后的灼热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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