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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哀牢山看守多年，见过的山魈鬼魅、魑魅魍魉不知凡几，自认对那些盘踞山林、汲取岁月精华的诡异之物了解颇深。
他很清楚，这些历经漫长时光沉淀下来的古老亡魂，其本身的存在就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位格”
。
那是岁月和怨念堆积出的份量，寻常鬼物在其面前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压制了。
实力或许可以碾压，但这种源自生命层次、如同神明俯视蝼蚁般的位阶压制，几乎不可能发生在同类，或者说，在鬼物之间！
可现在……眼前这算什么？
这枚小小的、看起来精致无害的银铃，仅仅散发出些许冰冷的寒意，就让这百万之众、怨气足以冲垮山岳的亡魂，如同最低贱的奴仆遇见了至高无上的帝王般，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直接恐惧叩拜！
这位格雅……究竟是什么来头？！
十三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格雅的恐怖。
他原以为，格雅或许只是某个实力极其强大、较为稀有罕见的强大鬼魂，因为某种机缘巧合，才被那位深不可测的“先生”
看中收留，成了囡囡的玩伴兼护身符。
现在看来，他错得简直离谱！
这哪里是什么单纯的强大鬼魂？
就算是传说中那些陨落神祇死后不散的残魂碎片，恐怕也难以造成眼前这般景象吧？！
百万亡魂啊，不是一百个！
这整齐划一的下跪，简直比活人军队还要训练有素！
难道……格雅是某种更为古老、更为禁忌、甚至从未被记载过的存在？！
是先生从哪儿找来的人啊？
念及此，
十三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脊椎骨往上窜。
不止十三，旁边的龙滢同样被这一幕冲击得不轻，甚至可以说，她内心的震动比十三更为剧烈。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囡囡手腕上那根简单的红绳，以及系在上面的银铃，脸上血色微微褪去，握着短刀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就在刚才铃声响起、那股阴冷到极致的气息弥漫开来的刹那，她清晰无比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流淌着的、经过师傅亲手淬炼提纯、足以媲美真正中位神祇的火凤神血。
竟然……竟然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却真实存在的……悸动！
不，那不是简单的悸动……
那是……
畏惧！
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近乎本能的颤栗与臣服感！
那感觉并非简单的颤抖，更像是一股彻骨的寒意，无视了火凤神血的炽热，直接渗透到了骨子里，让她的血液流速都为之一滞。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凭空降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存在扼住了她的咽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怎么可能？！
龙滢心头巨震，意识甚至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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