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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汐楼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想着的却是那夜，步思文和史献看到的是不是也是这么一副场景。
nbsp;nbsp;nbsp;nbsp;靠近房门，屋内隐约有敲打的声响，不知屋内人正在做什么。
谢汐楼叩了三下门，轻声道：“是蔡兄吗？我是卜算院的孟溪，不知蔡兄是否方便，想与蔡兄聊几句。”
nbsp;nbsp;nbsp;nbsp;敲打声歇，片刻寂静后，脚步声响起，门被打开，一个清瘦少年出现在门后。
nbsp;nbsp;nbsp;nbsp;少年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苍白，腰背微微佝偻，瞧着谢汐楼的目光极为警惕。
他挡在门口，似乎没有请谢汐楼进屋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主动道：“事关薛瑾瑜，我们进去聊？”
nbsp;nbsp;nbsp;nbsp;蔡胜奇眼睫微微颤动，松开扶着木门的手，转身走回屋内桌后，淡淡道：“请便。”
nbsp;nbsp;nbsp;nbsp;蔡胜奇的屋子里堆满各类机关零件，罗列得整整齐齐，与隔壁步思文屋内的杂乱截然不同。
谢汐楼的视线扫过全屋，目光在角落的衣桁上停住。
nbsp;nbsp;nbsp;nbsp;衣桁上挂着一张羊皮，地面水痕尚未干，似是刚刚挂上晾晒，瞧着湿乎乎软塌塌的。
nbsp;nbsp;nbsp;nbsp;屋角的地上布着一个小小的香炉，插着的线香已燃过半，香气浓烈而刺鼻，将腥臭气冲淡不少。
nbsp;nbsp;nbsp;nbsp;蔡胜奇瞧见她的视线，轻声解释：“羊皮需阴干，只能放在屋里。”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随口道：“这是做什么的？”
nbsp;nbsp;nbsp;nbsp;蔡胜奇顿了下：“皮影戏。”
nbsp;nbsp;nbsp;nbsp;“瞧着倒是有趣。”
nbsp;nbsp;nbsp;nbsp;桌上放着七七八八的零件，尚未完工，像是千机弩。
蔡胜奇双手在弩上飞舞片刻，停下不再动作，抬头看向桌对面瞧得兴起的谢汐楼：“不知兄台深夜寻我，所为何事？”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这才意识到她已经盯了好一会儿了，歉意道：“抱歉，第一次见人做千机弩，看得入迷了。”
她停顿了下，随口编了个谎话，“卜算院前几日教占卜与方位间的关系，我起了一卦，得了个大凶的卦象，方位恰好在文史院的方向，几日后文史院便发生了凶案。”
nbsp;nbsp;nbsp;nbsp;“这与我有何干系？”
蔡胜奇冷冷看着她。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仿佛没看到他不友善的眼神，继续编道：“后来我又起了一卦，又是大凶，算得文史院中有邪风，常有欺凌之事发生。
卦象指了两个人，一个是穆元，几日前已被冻死在风雪中，另一人便是你。
我今日来便想问问你，你从文史院中转到鲁班院中，是否便是因为这欺凌之事？”
nbsp;nbsp;nbsp;nbsp;蔡胜奇盯着她，像是在确认她说得是真还是假。
半晌，慢吞吞道：“你算得对，但肇事者已死，我也离开了文史院，现在去追究谁对谁错，还有何意义？”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表情夸张：“当然有意义。
那卦是大凶，并未解，这意味着你也有危险。”
nbsp;nbsp;nbsp;nbsp;“不会的。”
蔡胜奇低下头，继续去摆弄桌上的零件，“薛瑾瑜已死，我怎么会有危险——”
nbsp;nbsp;nbsp;nbsp;他的话没说完，似是意识到不妥当，抿紧嘴唇不再多说。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装作未发觉其中的怪异之处：“你觉得穆元的死和薛瑾瑜有关？”
nbsp;nbsp;nbsp;nbsp;蔡胜奇头也不抬：“这书院中所有的危险与痛苦，都来自于薛瑾瑜，只要他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nbsp;nbsp;nbsp;nbsp;自进屋后，蔡胜奇给谢汐楼的感觉便是淡淡的，似乎除了桌上的千机弩，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引起他的兴趣。
直到这一刻，他的面具碎裂了一条缝隙，终于得见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笃定道：“所以你恨他。”
nbsp;nbsp;nbsp;nbsp;“我不该恨吗？”
蔡胜奇依旧没抬头，语速快了不少，如倒豆子一般，将心中愤恨倾倒出来，“我考上青岩书院，父母亲人多为我高兴啊？他们以为只要我用心读书，考得功名，入朝为官，便不用再同他们一样，靠皮影戏为生。
我曾经也是这样以为的，直到我进了文史院，发现根本就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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