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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一直都是在白发人送黑发人。
nbsp;nbsp;nbsp;nbsp;送了一个又一个。
nbsp;nbsp;nbsp;nbsp;“韬儿！”
nbsp;nbsp;nbsp;nbsp;“韬儿。
让娘再瞧瞧你……”
nbsp;nbsp;nbsp;nbsp;太夫人捶着棺木，哭声震天。
nbsp;nbsp;nbsp;nbsp;她的抹额歪了，向来盘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散开了一半，露出了藏在里头的银丝。
nbsp;nbsp;nbsp;nbsp;“让娘瞧瞧你。”
nbsp;nbsp;nbsp;nbsp;她一张脸惨白，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几个字，泣不欲生。
nbsp;nbsp;nbsp;nbsp;一股一股的热血往她的头顶上涌，冲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nbsp;nbsp;nbsp;nbsp;棺木并没有完全钉死，颠簸了一路，一颗钉子有些掉出来了，太夫人用力一推，棺盖滑了出去，露出了一条缝。
顾知灼吓了一跳，忙过去挡在她面前说道：“祖母，祖母，我和炔炔都回来。”
nbsp;nbsp;nbsp;nbsp;谢应忱配合默契地把棺木又关了严实。
nbsp;nbsp;nbsp;nbsp;他向顾白白低声道：“国公爷只留下了头颅，太夫人瞧见怕是要受不住的。”
nbsp;nbsp;nbsp;nbsp;顾白白心头一紧，向刚刚赶过来的女儿使了个眼色，顾知南心领神会地帮着打岔，又是哄又是拉的把太夫人拉到了后头的厢房。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悄悄摸了脉，这脉象有点中风的征兆。
nbsp;nbsp;nbsp;nbsp;她赶忙打发祝嬷嬷去煎一碗安神汤。
nbsp;nbsp;nbsp;nbsp;府里现在用的安神汤，都是她开的方子，包了一份一份的备着，只要用热水冲泡了就可以。
nbsp;nbsp;nbsp;nbsp;她捏着太夫人的虎口，嘴上哄着：““我们一路上顺利着呢，姜守备在阿乌尔城也设了灵堂，我们离开的时候，阿乌尔城满城相送，百姓们全都念着爹爹。”
nbsp;nbsp;nbsp;nbsp;“家家户户都爹爹立了牌位。”
nbsp;nbsp;nbsp;nbsp;“祖母，你看炔炔是不是长高了，还黑了！”
nbsp;nbsp;nbsp;nbsp;“祖母，西疆那儿热得很，戌时的时候，天还是亮的。”
顾以炔故意夸张地说道，“我都晒黑了一圈，我想吃您那儿的牛乳糕。
您让她们做给我吃。
大姐姐说，多吃牛乳能变白。”
nbsp;nbsp;nbsp;nbsp;东拉西扯地说了一通，太夫人的一口气终于回了上来。
nbsp;nbsp;nbsp;nbsp;她拉着顾知灼，抽泣着说道：“你爹爹他啊，脾气好，对谁都好。”
她抹着眼泪道，“为什么就这么死了呢，不孝啊。”
nbsp;nbsp;nbsp;nbsp;“他好狠的心，明明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会卸甲归田，日日在我膝下敬孝。”
nbsp;nbsp;nbsp;nbsp;“不孝！
不孝啊！”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听得难受极了，哑着嗓子道：“是是，是爹爹不好，他答应回来陪我放孔明灯都说话不算话。”
nbsp;nbsp;nbsp;nbsp;“你也不孝！”
nbsp;nbsp;nbsp;nbsp;顾太夫人拿指头直戳她，气不打一处来：“动不动就吓我，脾气跟狗似的，从来不知道好好说话。”
nbsp;nbsp;nbsp;nbsp;“还有你大哥，都去这么久，也没有个消息回来。”
nbsp;nbsp;nbsp;nbsp;“全都不孝顺！”
nbsp;nbsp;nbsp;nbsp;顾太夫人啪啪打她的手臂，颤抖着双唇，哀哀哭道：“我养你们做什么，把你们一个个养这么大。”
nbsp;nbsp;nbsp;nbsp;“又一个个的，全都走了。”
nbsp;nbsp;nbsp;nbsp;“没有一个听话的。”
nbsp;nbsp;nbsp;nbsp;“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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