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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特兰，你刚才在做什么？”
斐洛双手揪着睡袍的两侧，仰起脸看他，神色紧张，又带了惊慌。
这副样子欺骗性极强，完全看不出他几分钟前去找老公爵时还穿着正式，对眼下发生的情况也一清二楚。
他特意换了一身衣服并不是要听老公爵的话，只是为了营造自己毫不知情，也是为了和眼前的男人再拉近一些距离。
向聿柏并未怀疑，他俯身和斐洛对视，被斐洛紧张惊慌的情绪影响，他尽力把嗓音放得柔和，轻声安慰道：“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和你的男仆聊了些事情，我不是故意把枪口对准他们的，也不打算伤害他们。”
见斐洛还有些紧张，他继续说：“就算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会伤害他们。”
斐洛迟疑着点了点头，又转头看了眼房间内，更加迟疑地开口：“是我的父亲，让他们来找你麻烦的吗？”
向聿柏没有否认：“嗯，你的父亲似乎有些看不惯我。”
“对不起，我替我父亲向你道歉。”
斐洛仰着脸，这样的角度让他看起来有一种单纯稚嫩感，看起来很好哄骗的样子。
但也未免太亲近自己的父亲了，完全是站在自己父亲那边，致使向聿柏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虽然他的确是个外人，斐洛亲近自己的父亲也没有错。
“就算你的父亲命令你的男仆来找我的麻烦？他明明有那么多仆人，却偏要命令你的仆人过来袭击我。
这样你也觉得没有问题？”
向聿柏的话像极了挑拨离间，他也没有就此打住，继续道：“拿枪袭击圣骑士长的罪名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严重的话会被视为威胁圣廷，他们会被送上绞刑架。
你或许不知道这些，但你的父亲一定知道，他并不在意你的仆人。”
这年头人命不值钱，仆人的命更不值钱。
而圣教廷却隐隐压了皇室一头。
在这个医疗水平混乱，牧师却拥有几乎治愈一切的神术，以及黑暗生物层出不穷，但只有圣骑士有能力镇压的时代，圣廷很难不获得信仰。
圣廷也就愈发神圣不可侵犯，任何案子只要沾上圣廷，哪怕只是言语侮辱，犯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即便是老公爵这样的上流贵族，如果查明他真的曾杀死近十名牧师和圣骑士，也要被挂上绞刑架。
但因黑暗生物常年肆虐，圣骑士和牧师的血肉又对它们极其具有吸引力，所以圣骑士和牧师每年失踪死亡的事都不算少见，也不容易查到线索。
“我父亲不是……”
斐洛反驳他，却好像也意识到他刚才的话是对的，抿了抿唇，说不下去。
可他最终还是向着自己的父亲，偏袒道：“我相信我父亲，他很爱我，不会做对我不好的事。
虽然，他是个坏人。”
向聿柏没有回应，也没再继续挑拨。
只是看起来，他不认同斐洛的话，似乎认定了那个老人并不爱斐洛。
斐洛也没想到向聿柏会这么认为，完全不用他花费时间心思引导。
斐洛平时一直表现得与老公爵父子关系很好的样子，但他其实不想让别人觉得老公爵是真的爱他。
尽管一个坏事做尽，唯独真的爱自己孩子的老公爵，在死后不会有人怀疑那个孩子和老公爵的死有关系。
但斐洛不觉得开心，他不想那么做。
他那个父亲是梅诺利亚家族里最恶名昭彰的一个，也从没爱过他这个儿子。
他只不过是因为那个老东西的计划，才能作为食物存活下来。
而在他父亲的计划里，他会死在十九岁。
他的身份和他父亲的计划紧密相连，就算他父亲死了，这些真相也不能见光。
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父亲和传闻中完全不同，根本一点也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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