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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短暂的安静过后，薛琮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薛家和我不需要绝世佳人，只需夫妻相敬如宾，做好我薛家的贤妻良母即可。”
nbsp;nbsp;nbsp;nbsp;“听起来似乎要求不高哈，”
友人有些牙酸的道，“但往深里想想，就你想要的这种姻缘，必得是家世匹配、人才相貌出众的好姑娘，所以我们薛大人，到最后肯定是能娶一位名门贵女做贤内助的。”
nbsp;nbsp;nbsp;nbsp;至此，沈怀栀终于明白，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了，无非是要她亲耳听到薛琮这一番真心话。
nbsp;nbsp;nbsp;nbsp;有些可笑的是，上辈子她也曾听过一模一样的话，只不过那时设计她的是薛琮的爱慕者，场景也与今日不同，但让她听到这些话的目的，毫无疑问一模一样，都是让她不要心存妄念。
nbsp;nbsp;nbsp;nbsp;即便嫁给了喜欢的心上人，也不要奢求他能回赠你同样的情意，你只需在妻子的位置上做好本分，照顾家宅生儿育女，做好夫君的贤内助，那就是沈怀栀这个人在其他人眼里的全部价值。
nbsp;nbsp;nbsp;nbsp;当年的沈怀栀，在厢房的隔壁听清了薛琮与朋友的谈话，尚且还有些天真的姑娘，并不知晓那是薛琮察觉她的存在后故意说给她听的，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感觉到了无法言明的难过与伤心。
nbsp;nbsp;nbsp;nbsp;甚至于，那时候的她根本不明白自己难过伤心的根本原因，只浅薄的以为是真心与情意未曾得到重视与回馈，所以才伤心难过。
nbsp;nbsp;nbsp;nbsp;但现在久经世事的沈怀栀，已然明白年轻时候的自己在难过什么，她难过于，那桩她期待已久的和薛琮的婚事里，沈怀栀这个人从来不是必须与特殊，她被选择，是因为她合适，倘若换做另一个能满足薛琮要求的姑娘，她极力争取的婚事，她一心爱慕的心上人，未必会属于她。
nbsp;nbsp;nbsp;nbsp;一个不被坚定选择的人，一场只以价值而论的挑选，仿佛让她成了天平上待价而沽的货物，这才是她悲哀的根由。
nbsp;nbsp;nbsp;nbsp;沈怀栀觉得，当年的她，就是在这场谈话里，第一次明白了自己喜欢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nbsp;nbsp;nbsp;nbsp;她有些怜惜从前的自己，那时候的沈姑娘，伤心与失落全都是直白且不加掩饰的，因为她尚且天真年轻，所以根本不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有多稀缺，而能给出愿意给出这些东西的人又有多么吝啬与冷漠。
nbsp;nbsp;nbsp;nbsp;薛琮只想要一个不会给他添麻烦拖后腿的贤妻，她或许能做到，但过程决不轻松，而她即便努力了，显然也得不到自己奢求的东西，所以，愈发显得一心求爱的她可怜悲哀。
nbsp;nbsp;nbsp;nbsp;虽说多年后的她早已明白，在他们这种人家里，夫妻之间尊重和相敬如宾就已经是圆满，贪得无厌奢求太多只会让人心烦，但天真的未曾被世事毒打的姑娘，总会忍不住奢望自己成为其中特别的那一个。
nbsp;nbsp;nbsp;nbsp;现在，她坐在这里，如当年一般，听薛琮说完那些熟悉言语，彼此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场心照不宣的隐晦沟通罢了。
nbsp;nbsp;nbsp;nbsp;就像想要做成一桩生意，只有彼此划定底线，才好讨价还价。
nbsp;nbsp;nbsp;nbsp;如今的她可以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听薛琮道出自己的底线，甚至于，她开始觉得他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毕竟，帝京里许多人家都是这样的，薛琮的要求真说起来并不苛刻，他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看得通透想得通透，不会给自己增添许多没必要的烦恼。
nbsp;nbsp;nbsp;nbsp;她如今已经明白，一场婚姻里，没必要强求两个人必须真心相爱，有爱的自然能做神仙眷侣，但无爱的也未必不成夫妻。
nbsp;nbsp;nbsp;nbsp;过去的她，是个本性偏要强求的人，她想要别人爱她，想要纯粹的感情，想嫁给喜欢的人，诸多的渴求并没有错，只是不合时宜，不合时宜的需求遇到不合适的人，注定她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幸而如今的她已不再强求。
nbsp;nbsp;nbsp;nbsp;不过，她还是觉得，心有所爱心怀期待是好的，她理解薛琮的想法，却并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也做不了他那样的人。
nbsp;nbsp;nbsp;nbsp;她还是想做她自己，至情至性的沈怀栀。
nbsp;nbsp;nbsp;nbsp;如今的沈怀栀，想要的都已经得到，空虚的心被真挚的爱填满，漂浮不定的人生有了踏踏实实的落脚之地，所以，纵然这辈子的她不会成为谁的妻子，却依旧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幸福。
nbsp;nbsp;nbsp;nbsp;这样已足够。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崇福寺的这场会面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等沈怀栀带着山玉兰回来时，薛太夫人人早已离开。
nbsp;nbsp;nbsp;nbsp;只看祖母的神情，沈怀栀就知道今天这场会面的结果没让她失望，虽然她的婚事迫在眉睫，但因为有陈理这个意外变数突然出现，现在的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婚事被轻易许出去。
nbsp;nbsp;nbsp;nbsp;老夫人最经精于算计的一个人，没得到她想要的好处前，她有的是耐心和人周旋。
nbsp;nbsp;nbsp;nbsp;这厢沈家的人心满意足归家，那边，和孙子的汇合的薛太夫人，面色却不怎么好看。
nbsp;nbsp;nbsp;nbsp;见状，薛琮不免要问上一句，“祖母因何心绪不佳？”
nbsp;nbsp;nbsp;nbsp;“还不是为了你的婚事。”
太夫人叹道，“我本以为今日能成事，却不料，进展并不如我所想。”
nbsp;nbsp;nbsp;nbsp;太夫人简单说了一下沈家那位老夫人的态度，若说从前是热情有加，那今日相
nbsp;nbsp;nbsp;nbsp;较从前可以说是冷淡许多。
nbsp;nbsp;nbsp;nbsp;她以为两家相约“意外”
偶遇是彼此互有默契，能够很快定下两个年轻人的婚事，但出乎意料是，那位沈老夫人这次不止态度冷淡了不少，谈起婚事的姿态也格外矜持，仿佛并不担心孙女的婚嫁。
nbsp;nbsp;nbsp;nbsp;用订婚做试探时，太夫人发现，对方的态度不甚热络，和从前那略微透出几分迫切与谄媚的态度可谓是不可同日而语。
nbsp;nbsp;nbsp;nbsp;见孙子为此皱眉，太夫人安抚道，“说是这么说，但玄章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所谓高门娶妇低门嫁女，沈家门楣不算低，这次不如从前热情，估计是想要抻一抻你，你也知晓，从前沈家姑娘追着你跑时，闹出了不少动静，沈家就算想要许婚，多少也要顾及一二自家的颜面和年轻姑娘的自尊心。”
nbsp;nbsp;nbsp;nbsp;“说到底，婚姻大事是两家联姻，不是任由年轻姑娘一腔心意和任性脾气左右的，沈家摆出高姿态想要矜持，我们只需给足颜面即可，毕竟，祖母是真希望你们能尽快定下婚事的。”
nbsp;nbsp;nbsp;nbsp;“一切听凭祖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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