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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姜白芷的礼貌客气不同，萧彦冷冷地盯着张管事，不放过他的一言一行。
“如此，我陪表小姐进去吧。”
既然是萧老太太的吩咐，张管事自然不敢推辞，于是便亲自带着姜白芷和萧彦进到了停尸房。
前方棺椁未至，陈嬷嬷的尸身便暂时停放在一张木板床上，她身上盖着厚厚的白布，将整个尸体完全盖住。
姜白芷行至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白布，张管事神情绷直，紧张地盯着她的动作，突然出声制止道：“尸体骇人，表小姐千金之躯，还是莫要观看的好。”
姜白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张管事，“管事忘了，我是大夫，无需避讳这些。”
说完，她便一把将尸身上的白布掀开，露出了陈嬷嬷被水泡得肿胀而灰白的脸。
往日慈祥的面容如今因为沉尸池塘而变得面目模糊、形容恐怖，姜白芷第一反应不是惧怕，而是心痛。
泪意蓄积在眼眶，姜白芷拼命忍着，她寻到陈嬷嬷的手，将萧老太太交代给她的玉镯替嬷嬷戴上。
等戴好之后，才复又将白布重新盖上。
“管事告辞。”
姜白芷拉着萧彦的手，离开了灵堂。
回到岁安居，泪水再也止不住，姜白芷哽咽着痛哭起来。
不久之前，陈嬷嬷还因为夜里难以入眠，来此处看病问诊，如今人去楼还在，叫人怎能不心生悲泣。
萧彦见她哭得甚是伤心，他的心莫名的也跟着纠在了一起。
“别哭了，阿芷。”
低沉清冽的声音响起。
一个温热的身子突然靠近姜白芷，带着茧子的大手将她搂进怀里，然后大手的主人学着旁人的模样，笨手笨脚地拍在姑娘的背上，试图安抚她奔溃的情绪。
姜白芷早已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她紧紧搂着萧彦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哭得更大声了。
萧彦温柔地抱着她，神情没有半丝不耐烦，也没有任何不愉快，只耐心地拍着她的背，或者是轻抚她的发，不停地安慰着怀中脆弱的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姜白芷哭累了，久到萧彦胸前的衣服被泪水全部打湿，久到声音都哭哑了，她才从萧彦的怀里退了出来。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襟。”
姜白芷有些不好意思。
萧彦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无谓地道：“无妨，回去换一身便是，你要不要喝口水，润润嗓子。”
因为长久的哭泣，她的声音听起来低哑而干涩，萧彦带她坐下，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
姜白芷道了声些，然后端着茶杯一饮而尽。
“现在好些了吗？”
萧彦打量着她。
姜白芷羞涩地点了点头，方才情绪激动，忍不住抱着他哭了这么久，如今清醒了些，才发觉他们过于亲密了。
萧彦倒不这么觉得，往日里姜白芷帮了他许多，现在该是他归还的时候了。
他抓住了姜白芷的手，用力握了握，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道：“在我面前，可尽情哭泣，我不会笑话你。”
这句话像是一个誓言，又像是一个承诺，对着那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姜白芷不知为何，缓缓的点了点头。
戴姜白芷恢复好情绪之后，她才告诉萧彦陈嬷嬷的情况。
“陈嬷嬷尸体所呈现的形状，确实是长时间浸泡水中所致，只是方才碍于张管事在场，我便没有去查看嬷嬷是否有外伤。”
萧彦也分析道：“你给陈嬷嬷戴手镯时，我注意到那个管事神情太过紧张，他身上必然隐藏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姜白芷蹙眉沉思，事情愈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她突然站了起来，对萧彦说道：“我今晚想验尸，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萧彦自然不会推辞，于是在夜里子时，两人悄悄地来到灵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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