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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药注入静脉的瞬间，林深恍惚看见手术灯化作札幌的星空。
他想起杀青宴那晚，季晚棠在雪地里蹦蹦跳跳踩出爱心，鼻尖冻得通红却执意要堆两个牵手的雪人。
现在那两个雪人应该早就化成了春水，渗进北海道永冻的泥土里。
最后一次化疗后，林深偷偷溜出医院。
他戴着黑色口罩站在樱花树下，看季晚棠在发布会现场被记者团团围住。
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闪光灯下折射出冷光，回答问题时总不自觉地摩挲戒指内圈——那里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
"听说林深老师最近在筹备退圈之作？"有记者抛出尖锐的问题，"传言说他得了绝症，这是真的吗？"
季晚棠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林深看见她指节捏得发白，听见自己沙哑的声线穿越七年时光："我很好，请大家不要相信谣言。
"这是他们分手时他教会她的谎话，此刻却化作淬毒的刀扎进心口。
当晚林深在公寓里拼那幅函馆山夜景拼图，月光从落地窗淌进来，像浸了水的绸缎铺满未拼完的缺口。
季晚棠破门而入时，一千片拼图雪花般扬在空中。
她举着皱巴巴的诊断书，眼泪把墨迹晕成蓝色的海。
"为什么要签遗体捐赠协议？"她揪着他的病号服嘶吼，"你说过要带我去看二十年后的早樱！
"
林深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拼图，正好是缆车玻璃上他们的倒影。
"记得帮我浇灌轻井泽的樱花树，"他把拼图塞进她掌心，"等它们开花的时候......"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响彻病房时，季晚棠正在往北海道寄明信片。
护士说病人最后时刻攥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两个歪歪扭扭的雪人，积雪覆盖的爱心中央写着"林深?晚棠"。
葬礼那天下着冻雨，季晚棠在焚化炉前打开保险箱。
除了一沓未寄出的情书，还有张字迹晕染的信纸："今天在ICU看见窗外樱花开了，忽然想起医学上说樱花的花期只有七天。
可我们相爱的时间，比七天花期还要短暂。
"
轻井泽的樱花在次年四月盛开时，季晚棠带着骨灰盒住进木屋。
某天清晨她发现窗台上放着杯蜂蜜姜茶，杯底粘着半片樱花标本，像是有人从七年前的横店雪夜，穿越时空送来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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