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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衣摆垂地，冰凉指尖，触碰到那抹生机已逝的雪白。
nbsp;nbsp;nbsp;nbsp;陌生的巨龙，已成白骨的头颅静静地偏向一边，空洞的眼眶，隔着时间，与他长久凝望。
nbsp;nbsp;nbsp;nbsp;这一刻，似乎有不知从何而起的悲伤将祈长夜淹没，无边无际，像掀起的海洋。
nbsp;nbsp;nbsp;nbsp;他无法喘息，无法挣脱，沉没在寒渊里，被无尽的痛苦烧灼心肺，视野之中，仅剩那一抹空洞而燃烧着的雪色。
nbsp;nbsp;nbsp;nbsp;莹草摇晃，乌黑发丝散落泥地，苍白的年轻男子倒在骸骨之间，失去了意识。
nbsp;nbsp;nbsp;nbsp;蜿蜒的血迹另一侧，黑暗浮动，两道蛰伏如兽的身影，在暗处直立身躯，露出皮囊。
nbsp;nbsp;nbsp;nbsp;谢荇表情复杂，从衣服内层，取出一只药瓶。
nbsp;nbsp;nbsp;nbsp;沾着他体温的药瓶，里面有一颗漆黑药丸。
谢荇踩过莹草，捏住药丸，单手捧起祈长夜冰凉的脸庞。
nbsp;nbsp;nbsp;nbsp;像是早已在心底描绘过无数遍这样的画面，他凝视那沉静疏离的眉眼，微微屏住呼吸。
nbsp;nbsp;nbsp;nbsp;“少家主。”
nbsp;nbsp;nbsp;nbsp;费尔苍老的手按住他的肩膀。
nbsp;nbsp;nbsp;nbsp;“让我来。”
nbsp;nbsp;nbsp;nbsp;他的手腕一翻，握住一把锋利的刀。
nbsp;nbsp;nbsp;nbsp;谢荇：“你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刀刃映出费尔阴骘浑浊的眼睛：“我得到的命令，是除掉祈长夜。”
nbsp;nbsp;nbsp;nbsp;“……不行！”
nbsp;nbsp;nbsp;nbsp;谢荇在这一瞬间想到了什么，用力压下他的手腕，咬牙切齿：“我们来这，是为了把他带回上城，让他为我效力！”
nbsp;nbsp;nbsp;nbsp;费尔布满褶皱的脸庞毫无波动：“您难道忘了，第三席大人和您，和他？”
nbsp;nbsp;nbsp;nbsp;“你确定，要让他活着回到上城，再次出现在第三席大人面前？”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谢荇掌心一片冰凉，贴上祈长夜苍白的侧脸，似乎生怕他醒来，只是缓慢地摩挲。
nbsp;nbsp;nbsp;nbsp;“只要吃下这个药，他就会听我的，完完全全，成为我的掌中之物。”
nbsp;nbsp;nbsp;nbsp;“所以，没关系。
我会把他藏起来，当做一把暗中的刀，只有必要时，才出鞘。”
nbsp;nbsp;nbsp;nbsp;“每个家族都需要这样的刀，不是吗？”
nbsp;nbsp;nbsp;nbsp;费尔：“您说得对。”
nbsp;nbsp;nbsp;nbsp;“但，他必须死在这里。”
nbsp;nbsp;nbsp;nbsp;谢荇：“你——”
nbsp;nbsp;nbsp;nbsp;一声冷冷的嗤笑，自高处飘下，宛若厉鬼现于人间，令谢荇和费尔当场凝固，从脊背蹿起一股寒意，直逼天灵盖。
nbsp;nbsp;nbsp;nbsp;仿佛被某种力量强制牵引，费尔机械地抬起头颅，惊恐的眼睛，映出此生最后一幅画面——
nbsp;nbsp;nbsp;nbsp;幽渺的星光中，一道模糊的身影，高高坐在巨龙骸骨之上，投落的阴影笼罩了祈长夜。
nbsp;nbsp;nbsp;nbsp;平地卷起飓风，莹草剧烈晃动，费尔的身体被高高拖起，拽入星光所照映不到的深黑帷幕。
nbsp;nbsp;nbsp;nbsp;深黑的帷幕在震颤，在挣扎，声嘶力竭，无能为力。
nbsp;nbsp;nbsp;nbsp;“老师！”
nbsp;nbsp;nbsp;nbsp;谢荇好像才活了过来，发出一声惊叫，刚要起身，又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nbsp;nbsp;nbsp;nbsp;扑通。
nbsp;nbsp;nbsp;nbsp;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骨碌碌，滚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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