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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是谁？他要去哪里？
nbsp;nbsp;nbsp;nbsp;他活了三十六年，好像第一次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nbsp;nbsp;nbsp;nbsp;他是旧厂街戴着红袖箍收卫生费的小混混，是被徐江打了两天只剩下一口气的可怜虫，是被哥哥一路拉扯大，只知道听哥哥的话的傻弟弟。
nbsp;nbsp;nbsp;nbsp;他是人人畏惧的虎哥，是夜总会的幕后老板，是工程集团的高管，是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nbsp;nbsp;nbsp;nbsp;他是杀人的刀，是听话的狗。
nbsp;nbsp;nbsp;nbsp;他是瑶瑶的爱人。
nbsp;nbsp;nbsp;nbsp;他是唐小虎。
nbsp;nbsp;nbsp;nbsp;每一个身份都是一块布，身上一道道的伤疤是缝合他的粗糙针脚。
nbsp;nbsp;nbsp;nbsp;每一句“他是”
都是一块拼图，紧紧咬合在一起，让他不至于粉身碎骨。
nbsp;nbsp;nbsp;nbsp;他不能割掉一块布，不能扣下一块拼图，他不能改变自己的过去。
nbsp;nbsp;nbsp;nbsp;但他可以决定他的未来。
nbsp;nbsp;nbsp;nbsp;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沉重的悲哀。
nbsp;nbsp;nbsp;nbsp;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还有多远，而他却还那么狂妄，妄图和黄瑶聊以后。
nbsp;nbsp;nbsp;nbsp;“虎叔……”
黄瑶虚弱的声音传来，唐小虎连忙蹲在她的床边，听她说话。
nbsp;nbsp;nbsp;nbsp;只听她用气声浅浅地说：“虎叔，我的脚有点疼。”
nbsp;nbsp;nbsp;nbsp;唐小虎下意识就要去看她的脚，但手刚搭到被子上就停住了。
nbsp;nbsp;nbsp;nbsp;白金瀚那一眼的画面兀然出现在他的脑海，白皙的脚，暗色的勒痕，鲜红的指甲，只是昏暗灯光下的粗略一瞥，却在回忆里自动转成了高清的图像。
nbsp;nbsp;nbsp;nbsp;唰啦——
nbsp;nbsp;nbsp;nbsp;他掀开被子，欲望无所遁形。
nbsp;nbsp;nbsp;nbsp;黄瑶的脚背依旧细嫩光滑，但左脚的脚掌却有着几道血痕。
nbsp;nbsp;nbsp;nbsp;血痕是被磨出来的，从足弓一直蔓延到脚趾。
nbsp;nbsp;nbsp;nbsp;她回来后洗过澡，伤口的尘土都被冲干净了，鲜红的血肉暴露在外面，触目惊心。
nbsp;nbsp;nbsp;nbsp;她怎么能忍到现在？
nbsp;nbsp;nbsp;nbsp;而刚刚她光着脚跳下去，又光着脚走了那么远，她怎么能忍到现在才说疼？
nbsp;nbsp;nbsp;nbsp;“脚受伤了，我叫兰姐来给你上药。”
唐小虎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生吞下去。
nbsp;nbsp;nbsp;nbsp;“算了，别去了，”
黄瑶叫住他，“大家都跟着担心。”
nbsp;nbsp;nbsp;nbsp;唐小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nbsp;nbsp;nbsp;nbsp;他应该做什么？对，他应该去找高启兰，让高启兰来帮瑶瑶处理伤口。
nbsp;nbsp;nbsp;nbsp;但他在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他看着自己走到床头，拿起高启兰留下的药箱，又找出碘酒、棉签、创可贴。
nbsp;nbsp;nbsp;nbsp;他又走回了床尾，捧起了黄瑶的脚。
nbsp;nbsp;nbsp;nbsp;黄瑶有着极其漂亮的脚，瘦长、雪白，健康的足弓，圆润的脚趾，放松时，脚背有一点点肉。
nbsp;nbsp;nbsp;nbsp;她的脚背冰凉，脚掌滚烫。
nbsp;nbsp;nbsp;nbsp;不对，烫的是他的手心，是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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