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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树叶片并非鲜嫩的翠绿色，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黄，本该泛着蜡纸光泽的叶面，如今布满孔洞。
叶片边缘微微卷曲，像是久旱干涸后的残痕。
记忆里挺立的芽尖儿此刻卷缩成铁灰色小钩，数年前林嘉木跟着Dawson在日本关东投资过一片茶庄，实地考察时同行的茶叶种植专家提到过这种情况，学名叫芽尖碳化。
树根的情况更是糟糕。
盘根错节的根须赤裸裸暴露在地表，分叉处增生出肿瘤状膨大体，景象十分怖人。
说不上来的感觉。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很多事情都变了。
她思绪有些凌乱，无人机从她头顶飞过，带起一阵风，脊背升起幽幽寒意。
方才优哉游哉的心情一落千丈，她顺原路返回，陆见山已在车上等她。
“去哪儿了？”
他问。
“山上，瞧了两眼。”
林嘉木心事重重地上了车，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茶山，县里怎么打算的？”
“难办。
前几年山顶的松树被砍得不剩几棵，山腰水土流失太严重，县里开了好几次研讨会，治理要花一大笔钱，县里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好几个乡都等着修路，目前的想法是给优惠政策，看有没有大型茶厂愿意落地咱们这儿，帮咱们把这烂摊子一块儿处理了。”
“县里的意思是，这茶山白送都行，厂愿意建咱们这儿就好。”
陆见山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透着股无奈，“但咱们这儿偏，大厂瞧不上咱。”
林嘉木闷闷地“哦”
了声。
多年在投资圈摸爬滚打的直觉告诉她，陆见山刚才的方案并非最优解，她心里有个别的想法。
只是还需要验证。
清明前后的天气阴晴多变，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大雨，两人在路上堵了会儿，回到县里已是傍晚。
原计划去医院看看阿婆，半路兰姨发了条消息，说她晚上会在医院守夜，今天周日星宇不上晚自习，让林嘉木晚上留家里陪星宇。
下车前陆见山递给她一把伞，林嘉木突然想起什么：
“你回来住吧。”
这话说的挺模糊，容易让人误解，尤其在这种雨天。
“星宇那床窄窄的，你两挤一起最后谁也睡不好，星宇念书辛苦，你别耽误她休息，我走了。”
“不是！”
林嘉木压根不是留陆见山在这里过夜的意思，“我是说，你搬回来住，我找了新的房子，过两天就带着兰姨她们搬出去了。”
“兰姨她觉得街坊邻里之间这样没什么问题，你今天帮衬她一把，她以后帮你一把，兰姨觉得没什么，可我觉得这样很不合适。”
天空猛然传来一声惊雷，乌云覆盖最后的日光，车里的气氛跟着这急变的天气一块儿黯淡下来。
半晌。
“随你吧。”
夜色沉沉，林嘉木未注意到陆见山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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