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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看向西边，魏情持着乃牙挡去百里悯一的无常，一金一蓝两道光芒在夜色里交相辉映。
谢徵想到塔楼里魔君情白所铸的幻影，幻影有三：太子梅、凶兽、秃头少年。
当时那个角度，只能看见秃头少年低着头坐在坟包前看书，见不清他的样貌，谢徵却觉得或许就是悯一。
他定然是魔君非常在意之人，才会在孤寂的三百年里造出他的虚魂。
而百里悯一告诉自己魏情的本元在荒山，也并不是撒谎，他猜到自己会被折磨，他只是无所谓自己的生死，所以才故意说：以道友的能耐应该不会丢掉性命。
围墙之上，百里悯一喘着气，转手隐去无常。
“不打了。”
“肯说了吗？为什么把他骗到太子山？”
“你们没看到东方情白？”
悯一反问，“你那缕邪魂散了？”
魏情道：“别乱来，我是不会要那颗本元的。”
“你猜到了。”
“三百年前的事与我无关。”
“有关。”
百里悯一道：“你如果全部想起来，就知道有关了。”
可惜魏情几乎没有什么魔君的记忆，他只是靠那么点不舒服的怀疑，去猜测自己和魔君的联系，去猜测自己和这个小秃子可能有的渊源。
“下次随身带把伞，别淋雨。”
说完，百里悯一跃下高墙，斗篷飞扬间，魏情看着看着忽而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名字。
“司徒悯灯？”
“闭嘴。”
百里悯一回头望过来，眼锋犀利，威胁道：“小心你的殿下。”
悯灯？
好陌生的名字，魏情在唇齿间轻轻念了几遍，忽而想起一个传说典故——鬼王削发。
那么问题来了。
悯一是生来就秃吗？
等等，他刚才说殿下？
“芙蓉。”
谢徵在墙边仰望，手里握着小瓷瓶，道：“下来吗？我给你换药。”
他跳下来抛给谢徵几个板栗，随即从百里悯一身后经过，魏情冷不丁地扯掉了悯一的斗篷，露出个光洁的脑袋。
“秃子嗳！”
不待他发作，魏情抓了谢徵的手腕飞似翻过拱门。
百里悯一眼色沉沉的，盯着他们背影，冷漠道：“真想踩扁他。”
一双素净的手为他拾起斗篷，重新给悯一戴上，百里征月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算啦悯一，打也打了，再说是你把拿云道长诓去荒山，哥哥听说荒山多魔物，很危险的。”
“给你。”
百里悯一摊开手，悬出一颗无比光滑的冰球，映出征月秀丽的面庞。
征月接过来，欣喜道：“好厉害，哥哥还没见过团雪成冰的。”
你见过。
你曾见过世上最为璀璨的琉璃殿。
百里悯一注视着他，就像注视淋漓飘落的一场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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