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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栖时突然问道，她倚着靠背看着远处的兽人，现在逃是逃不掉了，乔栖时对兽人本来就没太大的反感，接受也就接受了。
但是秦瑜不一样，她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秦瑜的体会比她深刻得多，那些她没有经历过的战争、伤害、苦痛，秦瑜全部亲身经历过。
她可以轻松接受一个兽人的存在，不代表秦瑜可以。
秦瑜沉默了一会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窗边缘，目光落在远处那些高大的兽人身上。
那些兽人有的保持着半兽形态，肌肉虬结，兽瞳锐利，有的则完全人形，但举手投足间仍带着野性的力量感。
他们正在激烈讨论着什么，声音低沉而粗犷，偶尔有争执时，喉咙里会溢出低沉的咆哮。
围坐在中心的狐黛，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带着点玩味的笑容，一脸从容地看着争吵的兽人。
秦瑜的心思变得复杂，以前她都只看见兽人残忍暴虐的一面，这段时间也是她头一回那么近距离地观察兽人，争吵、愤怒、谈判，甚至……妥协。
那些兽人并非毫无理智的野兽，她们也会皱眉思索，也会在争执不下时烦躁地抓头发，会因为做错事情地低声下气地道歉，会撒娇求原谅，还会在同伴情绪失控时伸手按住对方的肩膀，低声劝解。
简直和人类一样。
乔栖时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我以前……”
她轻声开口，嗓音有些干涩，“只见过他们杀戮的样子。”
被冲散的家人，惊恐的叫声，被染红的街道，那些画面总在秦瑜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和现在这些聚在一起商量事情的兽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现在……”
秦瑜抿了抿唇，“我发现他们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深入观察以后，她又对兽人有了新的了解。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原本只想离开的，可是我又走不了，我讨厌欺骗。”
尤其是这么恶劣的欺骗，骗到她身心俱失。
可她又能清楚地感觉到，狐黛对她的好，当时在战乱区遇见流窜的匪徒，也是狐黛引开那些人保护了她，她有时真的不知道是该厌恶狐黛是个兽人，还是庆幸她幸好是个兽人。
“我现在没办法离开她，但是我心里总是过不去，我被她骗得团团转。”
“你恨她骗你，但又没办法真的讨厌她，是吗？”
乔栖时一针见血。
“……是。”
尽管秦瑜有些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她是喜欢狐黛的，但是狐黛的狡诈和欺骗又是她无法跨越的心结。
狐黛就像是在操控一场恶劣的猫鼠游戏，看着她被牵动的心思取乐，她就是那个被玩弄的猎物，摸不清她真心。
狐黛骗了她，用人类的身份接近她，让她卸下防备，让她……让她动了心。
可现在，她连这份心动都变得可笑，她喜欢上的，究竟是那个伪装成人类的狐黛，还是真实的她？
她不知道。
秦瑜的声音越来越低，指尖在车窗上无意识地画着圈，仿佛在梳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可仔细想想，除了强硬地不让她离开，狐黛似乎从来没有逼迫她做任何事情，如果她表现出强烈的不愿意，狐黛就不会让她去做。
反正也没办法离开了，还是要这么别别扭扭地待在狐黛身边吗？
她看着远处的狐黛，下一秒，狐黛忽然转头，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甚至故意朝她的方向眨了眨眼。
隔着车玻璃，她也能精准地感觉到自己视线，秦瑜猛地别开脸，不再看她。
她不能再看了。
每多看一眼，心里的防线就崩塌一分。
心中的天平有了偏向，要不要……再给她一次机会？
秦瑜的纠结都写在了脸上，看着秦瑜挣扎的表情，乔栖时轻轻叹了口气，她抬手摸了摸秦瑜的脑袋，轻声安慰：“如果一时想不出个结果，那就顺其自然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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